當年小山村的正月初二

老園丁

當年山村的正月初二，去街頭上看新女婿的風俗，由來已久。
有這樣一個故事，某山村一戶人家有三個女兒，都嫁到了外地，且這三個女婿腿腳都有點殘疾。某年正月初二，這三個女婿約好雇車要一塊來走丈人家。村里人聽說后都來這戶人家大門附近來瞧一眼，看個熱鬧。三個女婿的車來到離大門口十幾米處停下來。大女婿走路一腿是橫著一蕩一蕩的，二女婿走路一腿似轉圈似的，三女婿走路一腿一拖一拖的。大女婿先下車，一看那么多人，說到：呀！這么多人！機會難得，我給大家表演個絕活。我會用腳寫字。隨后一邊走一瘸拐，口中說道：這不是個一嗎？這不是個一嗎？一會兒便進了家門。二女婿也不示弱：這有啥了不起，寫一多簡單！我會用腳畫圈。說完一腳邁一步，另一腳在地上拖個圈，口中念道：這不是個圈嗎！這不是個圈嗎！一會兒也進了大門。三女婿下得車來，高聲道：胡鬧，哪有用腳寫字的？有失斯文！我都給你們拖拉了！說罷，走一步拖一步，口中說道：用腳寫字，胡鬧！胡鬧！一眨眼也進了大門。就這樣，人們想看笑話沒看成，三個女婿的缺現被機智和幽默掩蓋起來而變成了佳話。
上世紀六七十年代，某地，有一村曰葫蘆峪，葫蘆峪故名思義，就是進進出出只有村一頭的一個路口。由于不是交通要道，所以外地來人很少。只有春節后來走親戚的才多一些——特別是正月初二看姥姥的走丈人家的。因此正月初二在村頭看新女婿也就成了村中最靚麗的一道風景。
從下午的三四點開始，風景便開始顯現：街頭兩邊站滿了大姑娘小媳婦。從村里陸陸續續走來坐完酒席的客人：男男女女，老老少少。有說笑的，有臉紅的，有步履蹣跚東張西歪的，有自言自語的，有害羞只顧低頭走路的，有肥的有瘦的，有穿著有檔次的，有身著粗衣布帽的……
每走來一家或是一對或是一個，大家便開始評頭論足：
——哦！這是二妮子她女婿，我靠，好高的個子，打籃球應該是個好前衛！
哼！打啥籃球？你沒看他只穿了雙粗布鞋！平時愛打球的都是穿白回力。
——這是三丫頭她丈夫，這么瘦小來，莊戶人家推車擔擔能行嗎？這三丫頭以后得受累了……
——你看你看，看來鳳妮子她女婿喝飽飽了，去路都S形了，那邊走東崖頭可得小心了！一一唉唉！別掉到堰底下了！
——唉唉唉！掉了錢了！這老哥走道光看腳面子，別撞到樹上了！——只聽一片笑聲……
——一二一！一二一！不喊不要緊，這一喊，那位正走的好好的老兄不會正常走路了：走路和甩胳膊都一順了，羞羞噠噠紅著臉眼神茫然地從人前走過，又是笑聲一片……
——我酷，這哥厲害了，一身料子：上身迪卡布，下身凡里丁。還是三節的包頭牛皮鞋來！一定是個大工人或是當官的！人們的眼光便齊刷刷投向這人……
——王華子！給你介紹個對象吧？你看過來的那小伙子帥不帥？你要愿意，我上前給你問問他愿意不？只聽一女孩道：別不要臉，去去去！然后是一陣爽快的笑聲……
……
幸福的一天過去了，這正月初二的見聞和快樂，在今后好長一段時間里，會在山村人們的生活中回蕩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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