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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樓
一碗肥肉惹的禍
曾祖父育有六男一女。一女,便是俺父親的姑母,也就是俺的老姑。 老姑的家在鄒平縣的一個小村,離俺村十多里路。
農歷的正月初五,是老姑的生日。
今年老姑九十九歲了,據去祝壽的長輩、同輩回來說,老姑仍然身板硬朗、精神矍鑠。多年沒見老姑了,非常想念她老人家。
小時候,常跟著大人去給老姑祝壽。——那一回因為一碗肥肉惹禍的事卻是不能忘懷......
那年俺十二、三歲。同去老姑家的有父親和十多個大爺、叔叔,四、五個年齡相仿的小兄弟,還有同村的興文大爺。興文大爺是俺老姑父的妹夫。那時大家徒步走著,大人說笑、小孩打鬧,只有興文大爺悶悶不樂——他兩個月前妻子才去世了。
來到老姑家,老姑就和表嬸炒了幾個菜,招呼大人們圍坐大桌子喝開了酒,俺們小孩就跟著老姑的孫子和外甥們出去玩耍。
臨近中午,表叔喊俺們回家吃飯。(那時候興吃白菜、粉皮亂燉的湯,湯盛滿碗后,頂上再蓋上幾小片肥肉做碗頭,每人一碗)。久未沾腥的俺們,心念著那幾小片肥肉,奔跑如飛、瘋了也似。
沖到老姑家,表嬸剛在伙房掀開了鍋,熱氣騰騰、香氣襲人。俺這些小孩子便搶著,從伙房里往客房里端湯碗;锓开M窄,蒸汽繚繞,俺們來回穿梭、匆匆忙忙。
等到俺拿起饃饃、端起碗時,卻沒發現慣有的幾片肥肉,只有白菜粉皮,再瞧瞧其他人的碗里,也是有菜無肉。俺邊吃著、邊心里埋怨老姑和表嬸的吝嗇與小氣。
正在這時,坐于大桌邊上首的興文大爺卻嚎啕大哭、悲聲動地。眾大驚,忙上前,只見他守著滿滿的一大碗,卻是無菜光肉。那時的俺,眼睛死盯著那大碗肥肉,咕咕地往肚里咽口水,心想:怪不得俺大伙撈不著肉吃,原因在這里!大爺也真是的,啥大事啊,還不扒了這碗肉再哭!莫不是樂極生悲、喜極而泣......?蘖艘魂嚕d文大爺便唏噓地解釋:“俺知道,讓俺光吃肉是因為俺那口子剛去了,照顧俺?稍竭@樣,俺越想起俺那人來,心里更不好受了.....哇、哇....”語未了,哭聲又起。
不知誰又說,表嬸在伙房里也哭成了淚人。一問表嬸,表嬸淚眼婆娑地說:“ 大伙平素不到俺家來,來了連點肉都沒能吃上,都怪俺粗心大意,讓孩子們端錯了碗!
原來,做飯時,表嬸把切成片的肥肉碗與饃饃擱一塊,放在鍋里餾熱,以便蓋菜湯 碗頭,不料 ,俺們這些端碗的孩子急三火四的混淆了肉碗和湯碗,不知咋的,又傳到了興文大爺的面前,興文大爺因喝了幾盅酒又理解偏了 、領會錯了......
——唉!毛病出在俺們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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